在中国人的神话词典里,每一种妖怪,都有一个非常鲜明的形象与之相对应。提到猴子,必定会想到孙悟空;提到莲花,则一定会想到小哪吒。
在中国人的神话词典里,每一种妖怪,都有一个非常鲜明的形象与之相对应。提到猴子,必定会想到孙悟空;提到莲花,则一定会想到小哪吒。
而提到蛇的时候,几乎所有人,都会想到雷峰塔下的白素贞。
白素贞的老祖先
蛇的形象,在现在的大多数影视剧里,都和一些妖魔鬼怪有着难解难分的关系。
但是其实在人类文明刚刚开始繁衍生息的时候,蛇,是以神明形象出现在人类面前的。
距今8740年至8160年间的北美劳伦太德冰盖融化,造成了近10万年来地球上最大规模的淡水增加,地中海海平面也因此上升了1.4米。
这1.4米的海平面上升,导致了全球各地,处于刚刚萌芽的人类文明,不约而同地迎来了一场大洪水。
在古巴比伦的《吉尔伽美什史诗》记载:
“洪水伴随着风暴,几乎在一夜之间淹没了大陆上所有的高山,只有居 住在山上和逃到山上的人才得以生存。”
在圣经中,则有诺亚方舟的传说,所有生灵在上帝的庇佑下,仓皇逃窜。在我们华夏民族的记忆里,这一场大洪水的传说,叫做大禹治水。
在这场大洪水里,人类的文明被迫迁徙,而在迁徙途中和我们一起躲避水患的,还有各种蛇类。
彼时我们人类的力量们还没有今天这样强大,面对巨大的蟒蛇,我们没有别的选择,只有将他们像神一样供奉。
这也就是为什么,后世的传说中,蛇神也好,蛇妖也好,总是能呼风唤雨,操控洪水。
和大洪水一样,世界各地的人类文明中,也不乏关于蛇神的记载。在北美,人们供奉羽蛇神,将蛇奉为丰收和生育之神。
在埃及,法老们,将蛇的形象放在自己的王冠上,在那里,蛇被视为太阳神的眼睛。
而中国也是一样,我们的祖先,女娲伏羲,就是人首蛇身的形象。相柳和共工也都是蛇形象的远古大神。
奉蛇为神的习惯,一直可以追溯到汉朝以前。那时候我们祖先的认知里,蛇是神明,只有神明才能斩杀神明。
传说汉高祖刘邦,斩白蛇起义。而他自己,则是赤蛇的化身。
到了东晋,也有李寄因为斩蛇,而被东越国王聘娶为王妃的事情。
这个时候我们不难发现,以唐朝为分水线,唐朝以前的蛇的形象,都是与神息息相关,除了女娲之外,大多数的蛇神和蛇怪,都是男性。
在晋代甘宝的《搜神记》里,有一个非常诡异的故事。
说是有一个农夫,名字叫任谷,他在自家的一亩三分地里干活。
突然,天上飞下来了一个穿着白色羽衣的男人,二话不说,把任谷按在田地里,两人发生了一系列只有付费会员才能观看的劲爆画面。
紧接着,羽衣男子拔吊无情,转身离去。
而任谷,他,怀孕了。
十个月以后,羽衣渣男再度归来,用刀刺破了任谷的下体。从任谷的下体,爬出了一条小蛇,跟着羽衣男子一起离开了。
惨遭横祸的任谷,迫于无奈,只能入宫当了太监。
好家伙,这剧情,现在的耽美小说都不敢这么写啊。
但是唐朝以后,蛇,渐渐妖魔化,变成了和狐狸一样,会在深山老林里色诱书生的女性精怪。
那么为什么蛇,会从唐朝的时候,开始从神仙变成妖怪呢?
白素贞和唐三藏
唐朝的时候,发生了一件中国神话史上的大事情。玄奘花了十七年的时间,从印度取来了一套佛经。
这一事件,不仅给后来四大名著中的《西游记》提供了素材,更重要的是,玄奘法师从天竺带回的佛经故事被我们中华文化中的山精鬼怪,完美地吸收了。
比如,印度佛经《乌仗那国》中曾经有一篇故事,记载了释迦族的一名小伙子,和娜迦相恋的故事,娜迦,在印度,就是蛇神的意思。
这个故事,到了我们这,就被李朝威改编成了《柳毅传》。
你仔细回想一下,《柳毅传》里的龙王,是不是性格暴虐,和我们传统文化里优雅尊贵的龙的形象相去甚远?你把它换成蛇,就对了。
在印度文化里,蛇代表着淫。
和尚们认为,蛇有三害,女人也有三害,所以蛇和女人,划个等号,好像也没什么不对的。蛇妖的形象,自然就是充满了诱惑的美女。
渐渐地,佛经里就干脆用蛇,来代表色欲,用蛇化身美女吃人的故事,来劝诫教徒,不要被美色所诱惑。
这些故事,随着佛教传入中土,也随着佛经的口口相传,导致蛇身上妖冶的一面,逐渐掩盖了原本的神性。
为了更进一步地推广佛教,开枝散叶,在这些美女蛇引诱好学生的故事里,最终出面降服蛇妖的,通常都是一个秃头和尚。
在《酉阳杂俎》里甚至有一个故事,记载了洛阳北邙山上,有一条大蛇,每天不干正事,就盘算着怎么淹掉洛阳城。
而这条蛇,最后被一个叫不空的和尚给降服了。这也就是为什么《白蛇传》的故事里,一个招人恨的法海偏偏能降服白素贞了。
白素贞和老鸨
从上面我们不难发现,《白蛇传》的故事,并不是某一个人写出来的。而是一代又一代人,将白蛇与书生的故事进行反复加工,提炼出来的。
最开始的时候,这个故事里的白蛇,可不是什么好东西。在唐代的《博异志》里面,我们可以看到《白蛇传》最早的雏形。
一个叫李黄的富二代,在荒郊野地里,遇到了一个白衣女子。
白衣女子的身边,跟着一个身穿青衣的中年女子。在这片树林里,李黄花了三万钱,和白衣女子进行了反复的深入交流。
当然,交流的内容,也是付费才能看的。
李黄回到家后,每天精神不振,有一天起床,掀开被子一看,自己的下半身,全都烂掉了。没几天,李黄就一命呜呼了。
这个故事,被创作出来的主要目的,再明显不过了。
就是劝诫年轻人,多读书,多运动,不要总去那些花街柳巷。因为很明显,故事里白衣女子,暗喻的就是一个妓女。
毕竟我们都知道,妖怪都是很有原则的,吸阳气就吸阳气,没听说过还收钱的。
而青衣中年女子,明显就是暗喻青楼老鸨的形象。
白素贞的翻身
到了清代,尤其是晚晴末年,白素贞的形象渐渐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首先是在乾隆年间,《义妖传》里的许宣,正式改名叫许仙。虽然,此时的他是个不折不扣的渣男。
而白素贞,也不再是引诱书生的蛇妖,而是美丽大方的大众情人。
最有趣的是小青。在这本书以前,小青就是个毫无存在感的鲤鱼精,从这本书开始,才正式成为了蛇精。
某些版本里,小青甚至以小妾的形象,成为了白素贞真正的姐妹。
一直到民国,著名作家张恨水的笔下,《白蛇传》的故事,渐渐有了今天的样貌。
许仙不再是渣男,而是一个懦弱但是痴情的书生。白素贞不再是蛇妖,而是一个心怀感恩的蛇仙。小青的地位,和《西厢记》的红娘产生了重叠。
而法海,则彻底沦为了一个大反派。
就这样,白蛇的形象,从远古的水神,慢慢演变为魅惑的蛇妖,再到了今天,成为爱情故事的美好象征。
表面上看,是一代又一代文艺创作者无心插柳柳成荫的结果。但究其原因,其实是人类思想解放和女性意识觉醒,带来的必然现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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