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标题:斑羚、豹猫、猕猴都来了,造访京城的珍禽为何增多?
东方白鹳、卷羽鹈鹕、青头潜鸭,还有鸟中“大熊猫”震旦鸦雀……近几年,每逢春夏,多达300余种,上百万只的珍禽造访北京,其中,更是不乏世界珍禽,就连在北京绝迹75年的栗斑腹鹀也回到了密云。不仅如此,斑羚、豹猫、“土著”野猪、猕猴等也陆续出现在周边山区,让北京有记载分布的陆生脊椎动物种类超过500多种。
野保站队员五渡监测及巡护 现场——
苦挨数小时盼来青头潜鸭
清晨7时许,房山区大石河畔,成群的骨顶鸡飞来,静静的水面上,三五一群的赤颈鸭随意游弋着。水边的树丛中,几名野生动物保护者,架着高倍望远镜和专用的摄像机等待着……
“来了,来了,真的来了!”在望远镜旁守了几个小时的北京麋鹿生态实验中心研究员郭耕兴奋之情溢于言表。
“没错,是青头潜鸭,七八只,可真不少……”大家兴奋地交流着。
“青头潜鸭也是鸟中大熊猫,全球才400来只。去年在北京落面,不过才两三只,没想到今年看到了这么多。”郭耕说,这说明青头潜鸭在北京过境将是常态了……
“大家要分组在这里驻守,进行详细的观察。有可能的话,还要做定点环志,这样就能掌握珍禽迁徙的规律,便于更好的保护。”说着,郭耕按下快门,拍下了一组照片。
“在河床浅滩的基础上恢复的湿地,水质越来越好,生物链完整了,各种小虫等食物充足,让珍禽有了理想的栖息场所,当然会引来众多的珍禽‘安营扎寨’,同时还传达了一个重要信号,那就是北京的努力经受住了自然的考验,区域性生物具备了多样性、完整性和生态质量。”鸟类专家、首都师范大学副教授高武时说。
野保站队员五渡巡护 故事——
四年前栗斑腹鹀回密云了
像大石河这样的生态区在北京已经很多。据近几年的观察:当年过境的候鸟、旅鸟已增加到三百多种、上百万只。东方白鹳、震旦鸦雀、卷羽鹈鹕……纷纷落户延庆、房山、丰台,就连消失了70年的栗斑腹鹀,也回来了。
栗斑腹鹀长得有点像麻雀,全世界的数量已不足1000只。2010年,世界自然保护联盟将其列为濒危鸟类。相关的资料记载,1941年春天,曾有观鸟者在北京颐和园发现过它的踪迹,此后到2015年的75年中,北京再没有发现栗斑腹鹀的踪迹。
北京飞羽是一个高校志愿者团体,经常对各种鸟类观测学习,北京大学学生邢超就是成员之一。2016年初,他们前往密云水库进行一次例行的观鸟活动。“树上有只鸟,看起来有点儿不一样……”北京林业大学的黄木娇突然说。
“看样子,可能是一只雌性的栗斑腹鹀……”两人根据此前对珍稀鸟类的了解做出了共同的判断,但因无法确定,就将拍下的照片带了回去。
随后,他们将照片发给了英国著名观鸟人Terry。通过照片确定了这正是栗斑腹鹀。消息在圈内传开之后,北京观鸟会会员关翔宇又去了三四次密云水库,最少的一次发现了五六只,最多一次发现了9只。
根据当地的观察和近期记录,密云水库区域可能有一个10到15只左右的栗斑腹鹀小种群。
这样一种以中国东北“为家”的鸟为何出现在了北京?
关翔宇分析说:“冬天东北的积雪较厚,它们取食困难,南下迁徙到北京并不能说是意外。”相关专家表示,栗斑腹鹀的回归说明它的分布地区在扩大。
监测点为黑鹳守好一个家
蜿蜒的拒马河,从房山的十渡景区进入北京,在八渡附近水流变缓形成一处浅滩,这就是黑鹳等众多珍稀鸟类栖息的乐园……
清晨7点多钟,初升的太阳刚刚温热水面,两只黑色的大鸟从山间飞来,轻盈地落在浅滩中。
“今天有苍鹭、黑鹳,还有一些说不上名字的鸟……”站在岸边的小山坡上,端着望远镜的房山区园林绿化局野生动物监测员任国霞数着……
任国霞在七渡日常巡护 “增加了,还是减少了,有没有生病,是不是遇到了危险,我都能看到……监测数量、发现伤病、盯防无序放生和非法盗猎就是我每一天的工作……前几年不够吃,我们还要在村镇的农贸市场上买来小鱼小虾往河里投喂它。这一晃都六年了,眼看着水变清了,河里的鱼虾也多了,现在几乎不需要投喂了。”任国霞说。
“不光我们这儿,房山16条河道都进行了保护治量,长沟、琉璃河、佛子庄都建了湿地公园和自然保护区,生态环境好了,鸟自然就来了!”任国霞说,如今在这山沟沟里,我们常发现金雕、褐马鸡等国家一级重点保护动物……
“现在,最大的麻烦就是放生,放啥的都有,有蛇,有大鱼,一车一车的,蛇吃鸟蛋,大鱼吃小鱼小虾,不但对村民有危害,小鱼小虾也少了。”任国霞说。
“在北京野生动物监测点已经有88个,100多位监测员都像我一样,时时守在离野生动物最近的地方,陪伴它们繁衍、觅食、成长。”说起这个,农民出身的任国霞挺自豪的。
问题——
处置“人兽冲突”最难忘
“《北京市野生动物保护条例》正式实施了,对于北京生态环境的保护,和从事野生动物保护的组织和志愿者来说,真是个最大的鼓舞。”干了20年野保的黑豹野生动物保护站站长李理说。
“野生动物保护需要国家的推动,也离不开志愿者的奉献。”李理说,从零到4个保护站,从一个人到12个人,黑鹳从14年前的几只,到现在的40多只,过境的鸟儿已多达300多种,几百万只……这是一个什么样的变化?
菜地变成了“泥浆场”,岩燕有了搭窝材料,一趟趟往山里运口粮,让黑鹳不愁吃……“野生动物多了,我们特别兴奋,但也带来了烦脑。回忆过往,最让他难忘的还是处置‘人兽冲突’。”李理说。
李理正在观测苍鹭觅食 就说门头沟山区吧!与河北小五台山交界。这些年华北豹出现了,也有了野猪。每到春种秋收之际,野猪都会进村拱玉米,村民设法阻止。可野猪受到了村民的伤害,作为食物链上端的华北豹也消失了。为了留住它们,野保站的志愿者想了很多办法。
“把狼叫声录制下来,拿到山上放,在玉米地周边挂废光盘……前怕狼,后又怕厌耷拉着随风飘动东西的野猪被吓得只好躲在了山里。村民乐了,野猪和华北豹都保全了。”李理说,近几年,我们发现一种来自蒙古国一代的秃鹫,也飞到北京过冬了。这下,拒马河流域的160多个村里的羊可倒霉了。
一天,一位村民抱着吃了羊飞不动的秃,站在秃鹫岭保护站门口要赔偿,不给就不走。李理带着队员追踪秃鹫发现,原来房山地区腐肉稀少,秃鹫便俯身冲击悬崖边的活山羊,羊羔不经吓坠入崖底,它们就能吃了。
“吃一只羊赔500元,吃一只鸡给30元,打电话提供线索也能分到一块香皂。”李理说,按着当时的规定,野保站用卖视频和字画的钱给老乡补偿,还为成功救护野生动物的老乡发奖状。这下,村民们野报的积极性高了,还成了一个个鲜活的宣传员。
李理坦言,越来越多的珍稀野生动物出现在北京,离不开生物廊道的回归,离不开野生保护的政策法规,也更离不开那些默默奉献的志愿者……
成果——
千亩之间配备鸟食台和鸟巢
据统计,北京现有自然保护区、风景名胜区等5类自然保护地79处,总面积约36.7万公顷,使本市90%以上国家和地方重点野生动植物及栖息地得到有效保护。全市森林覆盖率达到44%,按照新的造林标准,对野生动物食源植物种植设定了标准,并要求每1000亩地里要建设一处“本杰士堆”,并围绕“本杰士堆”配以饮水设施、鸟食台和鸟巢。
截至目前,全市累计恢复建设湿地8921公顷,形成万亩以上森林湿地10余处,自然保护区6处,湿地公园11处,湿地保护小区10处,公布了本市第一批市级湿地35处,湿地内植物种类增加了53种。
“野生动物也要‘吃喝住行’……”市园林绿化局野生动植物和湿地保护处处长张志明解释:吃,在巢址建觅食地;喝,建水质洁净的饮水平台;住,在巢址附近堆放枯枝、羽毛提供筑巢材料,悬挂人工巢箱;行,建设开阔的起飞、滑翔地,这也是诸多珍禽造访京城的原因所在。
如今《北京市野生动物保护条例》正式实施,所有野生动物都被纳入到保护中,并突出“管理”二字,进一步限制了人对野生动物的影响,为生物多样性保驾护航。这在北京交出一份合格的生态答卷的同时,又为更多珍稀动物提供了与城市和谐共处的环境。”张志明说。